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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牢
牽牛花又名喇叭花,這是依據(jù)它喇叭形花冠起的名字。它的名字大約有二三十種,我喜歡的還有黑丑、牽牛郎、打碗子花。它的花色有粉紅、藍(lán)紫、白色及復(fù)色多種,纖細(xì)的莖,托著薄薄的花朵在庭院、田地里綻放。每每走近它,我都會俯下身子,嗅著它的一縷清香。如果有一棵挺立起來的植物,譬如玉米、豆角、向日葵、向高處攀緣的月季花,它會纏繞著它們的枝干綻放出清香。萬物皆有靈,植物和植物的纏繞,或許也有著前世今生無可言說的因緣。
與雞冠花相比,牽牛花的美在于清淡。它柔弱的枝和花經(jīng)不起風(fēng)雨的侵襲,經(jīng)不起一根手指的力量。我常?匆,母親在地里勞作,她的兩三歲的孩子在不遠(yuǎn)處拔下一朵朵牽;ǎe在手里歡呼。那樣的時刻,我會心痛牽;ǖ乃劳觯耗菢虞p而易舉,那樣悄無聲息。
有時想,牽;ǖ拇_屬于童年的花。它那樣嬌小,那樣弱不禁風(fēng),符合兒童的生命特征。由此,它被孩子們喜愛也就符合常理了。孩子們當(dāng)然不具備精神的因素,不具備用目光、甚至心靈去欣賞一株植物,其喜愛的方式無非就是采摘下來捧在手里。倘若是調(diào)皮的男孩子,玩夠了拇指與食指對應(yīng)著一捏,它就應(yīng)聲而碎。如果是個女孩兒,她會插進頭發(fā)里,會當(dāng)做耳墜掛在耳朵上。要是留著小辮子的女孩兒,會央求母親或者其他的孩子幫她扎在辮子上。玩耍,是孩子們的天性;愛美,也是他們的天性。
牽牛花既有漂亮的外形,也有甜蜜的滋味。曾記得,童年里我也有過惡作劇,無所顧忌地拔下它,拔去它的花蒂品食,果然有絲絲的香甜由舌尖直沁心脾。那種甜蜜雖轉(zhuǎn)瞬即逝,卻令我回味悠長。一路走過了五十多個歲月,從秦渡鎮(zhèn)走向龐光鎮(zhèn),又走向南正村,直到今天的小縣城,牽;ǘ家宦放惆橹遥灰心嗤粒蛷哪硞墻角旮旯里鉆出來,顧自盛開?v使歲月氤氳,世事變遷,那些粉的、藍(lán)的、紫的花兒,依然迎著清晨的太陽,掛著新鮮的露珠,朵朵清晰、明麗,綻放于記憶的最深處。
牽;ǖ幕ㄆ,只有一個短暫的夏季。秋風(fēng)一起,它就悄然凋落;ǖ腵凋落換來的是花蒂間嫩綠圓潤的果實。它的果期更短,只有一兩個月,霜降之后,果皮就會變成深褐色崩裂開來,一顆顆堅實、黝黑的種子,散落于漸凍的泥土中。它們的種子,不久就會被雪覆蓋,躺在漆黑的泥土中度過漫長的冬季。來年春天冰雪融化,它會開始新的生命輪回。
一顆普通的牽牛花種,當(dāng)然無人關(guān)注,唯有好奇的孩子會剝下它深褐色果實的表皮,也許不等回家,一轉(zhuǎn)身便會隨手拋棄了它。在龐光鎮(zhèn)的時候,我步入了凡事都好奇的少年,一個秋后,我把摘下來的牽牛花種子帶回家埋在了花盆里。這年春來得早,除夕那天,我忽然發(fā)現(xiàn)被搬回屋內(nèi)的花盆里竟然生長出了牽;ǖ哪垩,不等春天過去,它的花生機勃勃地開放了!
無心,卻隨緣。有些美好,總是無可取代;有些牽系,注定柔韌悠長。牽牛花,這個泥土的孩子,無須人的呵護、無須心的牽掛,在田埂間、在庭院里、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它綻放出自己的美麗,堅守著自己的生命價值。而對于我,它卻是生命里珍貴的細(xì)節(jié),永久地定格在記憶的深處……
不經(jīng)意間,看到如此的描述:“秋賞菊,冬扶梅,春種海棠,夏養(yǎng)牽牛!蔽掖笙玻诒姸嘞奶斓幕ú葜,牽;ň谷槐划(dāng)作寵兒。看來寫下這樣句子的那個人,和我有著一樣的審美標(biāo)準(zhǔ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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