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影視輕喜劇與鄉村文化建設論文
新世紀以來,面對今人堪憂的鄉村文化危機,鄉村影視輕喜劇表現出了深厚的文化關切。它以描繪新農村生活畫卷、構筑慰藉心靈的精神家園以及詩化鄉土民俗風情發揮文化建構功能,旨在喚起普遍的鄉土情結,探索鄉村傳統與現代融合的文化之路,以實現重塑文化認同這一自覺的文化追求,并成功地進行了鄉村文化對城市的傳播。
近幾年,鄉村輕喜劇通過央視及地方臺熱播,成為反映新農村生活的熱媒介。值得關注的是,鄉村輕喜劇的創作正是在我國的社會轉型期,世界商業文化強力東進和城市化進程日益加快使得鄉村面臨一場前所未有的文化危機;同時,中央提出了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宏偉目標。在農民與鄉土的密切關系受到現實社會中的商業大潮和流行文化的離間或解構時,鄉村輕喜劇的主創者們萌動了強烈的懷鄉情緒,以令人矚目的文化關切的姿態,參與了新農村文化建設工程。鄉村輕喜劇致力于重建農民的精神家園,恢復農民對生活的信心,并構筑起城市對鄉村的文化認同,其表現出的文化建設性值得我們重視。
一、鄉村文化危機中輕喜劇的文化關切
1、“散了氣的鄉村”
改革開放以后,中國鄉村發生了深刻的變革,大部分鄉村不僅解決了溫飽問題,而且還加快了奔小康的步伐。但是,改革開放和城市化進程,特別是外來文化也給鄉村帶來了巨大沖擊,日益暴露出的鄉村文化荒漠化已成為我們不得不正視的景象。
不少學者深感憂慮和痛心地指出:鄉村文化面臨危機。“城市商品社會制造出來的流行文化、不切農村實際的生活方式和價值觀卻已經滲透到農村的每—個角落”,鄉村文化的核心與生存方式,即所蘊涵的泥土般的厚重、自然、淳樸而又不乏溫情的生存姿態受到挑戰,“鄉村所具有的悠久歷史傳統和本土氣息的文化形態更是匱乏得近乎蕩然無存”,“鄉村文化的虛化直接導致村民原子化生存與民間社會的解體,失去了既有文化的內在聚合力,鄉村實際上越來越成為一盤散沙,利益成為彼此聯系的壓倒一切的紐帶”,鄉村文化的荒漠化致使鄉村成為“散了氣的鄉村”。因為“鄉村文化生活及社會閑暇日益金錢化、感官化以及低俗化,鄉村文化不再是鄉村共同體內的—個‘精神家園’,不再具有豐富的內涵,也難以具有精神慰藉的功能”。“而這些危機的根本則是鄉村主體——村民的文化認同危機。”認同危機導致了鄉村文化價值體系的解體。
2、聚人氣的輕喜劇
在中央提出建設新農村的宏偉目標后,新農村文化建設成為新世紀文化領域的重大課題。如何宣傳黨的建設性農村的方針政策,反映新農村建設中的問題、矛盾和階段性成果,展現新農村建設的美麗愿景,鄉村輕喜劇以令人矚目的文化關切的姿態,參與了新農村文化建設工程。
2003年至今,僅央視一套就在黃金時間播出了《劉老根》《希望的田野》《圣水湖畔》、《別拿豆包不當干糧》《插樹嶺》《喜耕田的故事》《文化站長》《鄉村愛情》《清凌凌的水藍瑩瑩的天》《金色農家》等鄉村輕喜劇,多部輕喜劇由于收視喜人、觀眾反響熱烈、社會關注度極高而拍攝了續集,而且續集更創收視率新高,被視為電視劇發展史上的奇觀。不少地方電視臺紛紛轉播,山東、吉林等地方臺鄉村輕喜劇的播出更是掀起了一輪又一輪的收視熱潮,重播不斷。特別要指出的是,鄉村輕喜劇并非只有農民喜歡,許多城市人也同樣熱衷于這些“土里土氣”的電視劇,一些“經典”臺詞一度還成為人們日常交往的“口頭禪”。
—批具有極大創作熱情和鄉村情結的編導和演員為人們所熟知,成為新的鄉村偶像。鄉村輕喜劇的編導大多有鄉村生活與離土戀鄉的經歷,在農民與鄉土的密切關系受到現實社會中的商業大潮和流行文化的離間或解構時,萌動了強烈的懷鄉情緒,并體現在對鄉村題材的選擇上,有著以創作鄉村輕喜劇來參與新農村文化建設,從而改變鄉村面貌的用心。《喜耕田的故事》的編劇、導演牛建榮曾說他就是劇中的主人公喜耕田,“我就是從農村走出來的文藝工作者,在發展的過程中又重新扎根農村,將農民的真實生活搬上熒屏,這也是我創作的自白,一個與喜耕田擁有同樣情操的人的故事”。《圣水湖畔》的編劇何慶魁,這個戶口還在鄉村的著名劇作家每年都要回鄉村走走,坐在炕頭上和鄉親們聊聊天。因為他的根在鄉村,回去是澆澆水。而趙本山、潘長江既是導演又是演員,他們的小品為全國觀眾所喜愛,他們制作和出演的鄉村輕喜劇也同樣吸引著觀眾的眼球。還有一批鄉村輕喜劇演員也通過鄉村輕喜劇走進了千家萬戶,成為人們喜愛的影視明星。
二、希望的田野上輕喜劇的文化建構
1、緊扣時代主旋律描繪新農村生活畫卷
鄉村輕喜劇密切圍繞新農村建設中改革與發展的主題,緊緊扣住時代前進的脈搏,折射熱點、反映焦點,描繪了新農村欣欣向榮的生活畫卷,具有鮮明的主旋律特色,是時代的記錄載體。
電視連續劇《圣水湖畔》講述了一群當代農民保護耕地、樹立糧食安全意識的故事。電視連續劇《喜耕田的故事》通過描寫一位進城務工農民喜耕田,在黨的惠農政策感召下,返鄉務農、建設美好家園的親身經歷故事。展現了在新農村建設的時代背景下,傳統與現代、城市與鄉村之間的碰撞所引起的矛盾和沖突,并提出了要轉變舊觀點、接受新思想的發展理念。
作為反映時代主旋律的鄉村輕喜劇,鄉村輕喜劇秉承“三貼近”的創作原則和描繪生活畫卷的創作使命,為我們鋪展開的鄉村圖景,既是活生生的鮮明的富有質感的鄉村生活,又是寄寓了他們理想色彩的明麗的愿景。鄉村不再臟、亂、差,而是鄉風文明、村容整潔的新農村。如《劉老根》中的鄉村度假村,《圣水湖畔》中的鄉村旅游點。農民的生活也不再乏味不堪,而是融入了更多現代元素的新生活。在《清凌凌的水藍盈盈的天》中,我們可以看到衣著光鮮的農民和美麗的鄉村風光,無論從畫面色彩還是整體氛圍上,都讓觀眾感受到了鄉村的唯美和時尚。該劇主創潘長江在接受訪問時就明確地表示不能用老眼光看新農村,他們現在已不再是破棉襖棉褲的貧困,他們有著自己的理想與追求。而《文化站長》中管文化積極組織村民舉辦“評選好媳婦”活動和“健身秧歌暨國標舞大賽”,也都表現了現代農民豐富多彩的文化生活
2、提振農民自信心構筑慰藉心靈的精神家園
相比于城里人而言,由于收入的差異、生活環境的不同,農民往往存在比較普遍的自卑心理,鄉村輕喜劇在精神層面上關照當代農民的情感處境,凸顯農民的主體性,以提振農民的自信心,傾力構筑慰藉農民心靈的精神家園。
鄉村輕喜劇將農民傳統的善良、勤苦、真誠等精神本質與新時期農民所具有的新觀點、新思想糅合起來,成功塑造了一批充滿現代氣息、樂觀進取的新農民形象,集中展示了新農民的精神風貌,以激發農民的鄉土自豪感。看《圣水湖畔》,我們記住了馬蓮。在她的身上,我們不僅看到了農民的誠實、率直,更感受到了新時期農民所具有的現代化農業的新觀念,以及執著的開拓精神。《喜耕田的故事》通過喜耕田這個人物形象,表現了農民精神面貌所發生的變化。他敢于在市長面前披露村干部的現象,既表現了不畏權貴的一面,也顯示了誠實的'本質;他毅然留下曾失足偷驢卻掌握著大棚種植技術的文生,則表現了他對知識尊重和民主意識;他以法律為武器幫助剪紙藝人王大娘討回了剪紙作品的版權,更表現了新農民對法律的崇尚。喜耕田也有著農民的狡黠和幽默,這個有缺點但可愛的“小人物”備受觀眾喜愛,他身上體現出的新農民自豪感,感染著城市和鄉村。
以農民為本的主題敘事,強調農民的主體性是鄉村輕喜劇的主旨所在。劇中農民紛紛充當起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主人翁,或出謀劃策,或現身說法,共同演繹了一幕幕振奮人心的精彩好戲。前不久在央視八套收視稱王的電視劇《女人的村莊》講述了一個關于新時期農村留守女人為創造幸福生活而無私奉獻和拼搏創業的故事。在男人進城打工之后,這些留守婦女沒有等待依靠,而是通過自身的勤勞和智慧,辦起了生態養殖場,終于在堅守與堅持中邁上了增收致富之路,并吸引外出打工的男人們返鄉共建美好家園。還有《金色農家》中村主任靳誠積極帶領村民搞生態農業,走合作社道路,同樣也都實現了經濟效益的提高。鄉村輕喜劇注重反映新農村建設過程中中國農民在物質層面和精神層面的深刻變化,其顯著的群體色彩和精神品格表現為積極樂觀、歡快喜悅和幽默詼諧,洋溢著祥和的氣氛,構筑了慰藉農民心靈的精神家園。
3、發掘地域文化詩化鄉土民俗風情
選擇不同的地域不同的題材,也就形成這些輕喜劇多元的地域文化現象,而這也是鄉村輕喜劇文化建構的重要資源以及藝術魅力、社會價值所在。鄉土中國的地域色彩是由豐富各異的風土人情構成的,各地極其普通的生活習俗如衣、食、住、行等等,都有著深厚的文化內涵,是各地人民群眾在長期的勞作與生活中集體創造的結晶,體現了民眾的心理和世界觀的特點,與整個文化傳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而這些在鄉土文學中多有杰出的表現。鄉村輕喜劇繼承了鄉土文學的優良傳統,自覺以地域為審美對象、表現對象。而且努力展示在不斷創造和變化著的地域文化,發掘未被文學藝術家充分開采的民間藝術富礦。這帶來地域文化展示的新氣象,豐富了鄉村文化的內涵。
可以看到,幾乎所有的鄉村輕喜劇都以互不相同的地域來強化各自的新意,同時讓攝影機詩意抒情般地表現這些地域風光。《圣水湖畔》導演傅百良,以流暢、唯美展現新時代鄉村田園式的生活,畫面表現明快而舒展,和諧又溫馨。劇中的內外景的選取也有意給人一種舒適感,并讓音樂適時地加以呼應,形成城市里沒有,唯有鄉村有的生活環境,讓人不自覺地陶醉其中。鄉村輕喜劇重視地域文化的自然層面與人文層面的內在聯系,凸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的特有的精神文化內涵。在這里,主創人員對民俗風情最本質的把握是生活美、人情美,貫穿其中的是純樸的文化品格。電視劇《插樹嶺》里的過大年,柴門外高懸的紅燈籠,屋檐下掛著的沉甸甸的金黃苞米,夜晚孩子們鬧騰的煙花,一個個紅火的鏡頭推拉搖切;人們踏雪鬧年的咯吱腳步聲由近及遠,充滿濃郁關東風情的童聲民謠由遠及近……這一切,不僅是以畫面的形式映入觀眾的眼簾,而且讓人們感受到迎面撲來的是原生態的民風、民情、民俗和濃濃的年味。
原汁原昧散發著鄉土氣息的語言風格成為鄉村輕喜劇中地域文化的突出表征。東北鄉村題材電視劇《插樹嶺》、《圣水湖畔》、《鄉村愛情》都不約而同地使用了東北方言,凸顯了東北式的幽默、風趣,還表現出了濃厚的地域色彩。雖然近兩年的鄉村輕喜劇有弱化方言色彩的傾向,但是劇中時不時冒出的幾句俚語方言滋潤著我們的心田。
三、在傳統與現代融合中重塑文化認同
1、跨越城鄉:喚起共同的鄉土情結
新世紀以來的鄉村輕喜劇以其生活化、平民化的視角著重表現鄉村社會的家長里短和喜怒哀樂,在希望的鄉土、魅力的鄉土、理想的鄉土上寄寓了他們的文化態度和精神想象。人們從鄉村輕喜劇中感受到清新又濃郁的鄉土氣息,看到的是“一幅幅美麗的農村風景畫”及“一臺臺鮮活的農村生活劇”,猶如當今新農村的“清明上河圖”,其以超強的藝術魅力在城鄉之間喚起了共同的鄉土情結。
鄉村輕喜劇為城里人喜聞樂見是因為其觸動了他們的生命根性,激活了他們深藏的民族集體意識,喚醒了城里人對鄉土的脈脈溫情,這種可稱為鄉土情結的東西,由此而引發他們對鄉村的想象和向往。鄉村輕喜劇展示了鄉村鮮活的人生和它純樸的文化品格,如東北鄉村輕喜劇中掛在門前的火紅的辣椒、黃燦燦的玉米棒子、詼諧幽默的東北鄉村方言、歡快喜慶的大秧歌、激情熱辣的二人轉,莫不讓城里人親切地感受到了濃厚的鄉村生活氣息,惹得城里人和“外鄉人”紛紛到影視劇拍攝地去旅游,去親身體驗這種地道的鄉土生活。鄉村自然風光的田園詩,鄉村社會生活的風俗畫,鄉村精神世界的交響曲感召著他們,甚至在國外的留學生也被鄉村輕喜劇所吸引,認為接收、觀看鄉村輕喜劇是“必須的”(《鄉村愛情》里的臺詞)。
2、雅俗共賞:成功地進行鄉村文化對城市的傳播
在鄉村輕喜劇遠沒有如此風靡之前,熒屏上滿是一些功夫武打、秘史戲說、都市言情電視劇,“看得見”的城鄉文化互動更多地是以城市文化對鄉村的傳播為主體,鄉村文化之于城市的傳播則備受冷落。而在鄉村輕喜劇頻頻亮相之后,這種情況發生了改變,因為優秀的鄉村輕喜劇受到了城里人的普遍歡迎,鄉村輕喜劇一時間成為向城市傳播鄉村文化的熱媒介。
毫不夸張地說,鄉村輕喜劇成功地將鄉村文化帶入了城市。在城市人的客廳里,鄉村輕喜劇多集多部地連續熱播,展示著鄉土文化的原生態、土腥氣,鄉村人的憨厚善良、狡黠機智,民俗生活的古樸有趣、多姿多彩,鄉土俚語的土得掉渣、幽默搞笑。一曲山西梆子腔正韻足,叫人心醉;兩塊東北手絹飛來飛去叫人眼熱。就這樣,鄉村文化在不經意之間向城市進行了積極而廣泛的傳播。
3、文化確認:探索鄉村傳統與現代融合的文化之路
隨著新農村建設的深入,鄉村正處于一場深刻的變革之中,一方面是現代的各種價值觀念、生活方式的大量涌入,讓農民感到眼花繚亂,另一方面又是傳統的生活方式與習俗頑強地守護著自己的陣地,前者對后者造成了巨大的沖擊,廣大鄉村處于一種動蕩不安的狀態之中,如何走出一條鄉村傳統與現代融合的文化之路是新農村文化建設亟待解決的課題。
鄉村輕喜劇真實反映了現階段鄉村生活中傳統與現代之間的觀念沖突和矛盾糾葛,揭示了改革浪潮和新思想的傳播對鄉村的廣泛影響而導致的深刻變革。24集電視連續劇《插樹嶺》講述了一段基層干部帶領廣大群眾脫貧致富、建設新農村的曲折、動人的故事,隨著眾多人物的悉數登場,各種矛盾、波瀾、沖突也接踵而至,其中以馬百萬與楊葉青的矛盾最為突出。馬百萬的思想守舊,缺乏冒險精神,自以為是,剛愎自用,是傳統“家長”式的人物;而楊葉青則思想積極,勇于開拓進取,廣納意見,堅持原則,是現代“民主,’的代表。全劇以他們二人之間的矛盾鋪陳開來,是對時下新農村建設中傳統與現代思想的碰撞、交替的呼應。
盡管在進入新世紀后,我國加快了城鎮化發展的進程,但鄉村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依然是7-8億人的生活集中地,村莊依然是農民的精神家園。鄉村輕喜劇立足鄉村,多從鄉村與城市的融合、傳統與現代的融合的角度,探索著城鄉文化認同之路,探索著傳統和現代融合的文化之路。從《劉老根》到《圣水湖畔》,從《鄉村愛情》到《清凌凌的水藍瑩瑩的天》,鄉村輕喜劇無不體現這一自覺的文化追求,從而也成為構建和諧文化的有力推手。
【鄉村影視輕喜劇與鄉村文化建設論文】相關文章:
美麗鄉村論文05-25
寫鄉村旅游的論文03-24
鄉村旅游發展論文03-18
小學鄉村教師論文03-13
城市與鄉村議論文08-15
鄉村05-08
鄉村夜景作文:鄉村夜景02-23
鄉村夜晚鄉村景色作文12-10
美麗鄉村_鄉村景色作文0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