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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我過去現在以及未來隨筆
英國詩人西格夫里·薩松(SiegfriedSassoon,1886-1967)曾在人類文學史上留下一首著名的詩篇——《于我,過去,現在以及未來(《Inme,past,present,futuremeet》),余光中先生將此譯成中文,并于1952年10月24日寫下經典散文《猛虎與薔薇》。
過去,現在,未來這三個時間概念,與佛家所說的前世、今生,來世有異曲同工之妙。
佛家經典愛情故事《前世是誰埋了你》說:前世,她是海灘上一具寂寞的女尸。路過一人,看一眼,搖搖頭,走了;又路過一人,將衣服脫了,給女尸蓋上,走了;再路過一人,挖個坑兒,小心翼翼地把尸體埋了。第二個路過的人,曾給過她加過一件衣服,她今生和他相戀,只為還他一個情;她最終要報答一生一世的人,是最后那個把她掩埋的人,那人就是她現在的丈夫。
《紅樓夢》里林黛玉有兩個前身,絳珠仙草和絳珠仙子。神瑛侍者澆灌絳珠仙草,使得絳珠仙草久延歲月,修煉成絳珠仙女。絳珠仙草“后來既受天地精華,復得雨露滋養,遂得脫卻草胎木質,得換人形,僅修成個女體;終日游于離恨天外,饑則食蜜青果為膳,渴則飲灌愁海水為湯”。從《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的原稿看,神瑛侍者為賈寶玉的前身,他對三生石畔的絳珠仙草曾有灌溉之恩。賈寶玉和林黛玉的第二世情緣,是絳珠仙子在“五衷內對神瑛侍者郁結著纏綿不盡之意”,一心回報神瑛侍者的灌溉之恩的結果。
有人說,林徽因愛梁思成愛得踏實,愛金岳霖愛得感動,愛徐志摩愛得自然。可是,金岳霖是用他用一生的孤獨來回報林徽因這位前世埋了他的人。1931年11月19日,徐志摩為了趕上林徽因那天晚上在北京協和醫學院禮堂關于中國古代建筑的講演,迫不及待地搭乘了一架郵政機飛往北京。因遇大霧,飛機在濟南黨家莊附近觸山爆炸,徐志摩身亡。徐志摩輕輕地從林徽因身邊走了,正如他輕輕地來,輕輕地揮手,不帶走林徽因身邊的一片云彩。按照佛家的說法,與其說徐志摩把他的一生給了陸小曼,還不如說林徽因是那個前世埋葬了徐志摩的人。
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這類說辭固然不科學。然今生相識相知相愛相守者,賞一路旖旎風景,蹈一生風雨歷程,彼此珍惜,用心經營,當是人生的智慧也是境界。有個故事說,一位男士的公司破產了,回家總是后總是先去往浴室里洗澡,妻子有些懷疑,
男士說:“我現在一無所有,從大房子搬到小房子,浴室設備很簡陋,寒冷的冬天里我先洗澡,你再來洗會更溫暖一點,雖然我一無所有,但我會在盡可能的情況下給你一攝氏度的溫暖。”這就是今生的珍惜。
過去,現在,未來六個方塊漢字,激發智者對時間的思考,對今生有限時間的把握。
一天,柏拉圖問蘇格拉底:“老師,請問什么是未來?”蘇格拉底笑了笑回答:“你剛剛問的是過去,你現在看到的是現在,你所等待的答案就是未來”。
李大釗雜文《今》說:“無限的‘過去’,都以‘現在’為歸宿。無限的‘未來’,都以‘現在’為淵源。‘過去’‘未來’的中間,全仗有‘現在’以成其連續,以成其永遠,以成其無始無終的大實在。一掣現在的鈴,無限的過去未來皆遙相呼應。這就是過去未來皆是現在的道理,這就是‘今’最可寶貴的道理。”
朱自清散文《匆匆》說:“燕子去了,有再來的時候;楊柳枯了,有再青的時候;桃花謝了,有再開的時候。但是,聰明的,你告訴我,我們的日子為什么一去不復返呢?——是有人偷了他們罷:那是誰?又藏在何處呢?是他們自己逃走了罷:現在又到了哪里呢?”
20世紀90年代初,中國遼寧青年參觀團在日本出席一個會議,出國前團長準備了厚厚一疊發言稿,可是屆時日方官員遞上的會序表卻寫著:“中方發言時間:10點17分20秒至18分20秒”,發言時間僅為一分鐘。這在那些“一杯茶水一支煙,一張報紙看半天”的人看來,似乎不可思議,而在日本卻是極為平常的事。日本從工人到學者,時間觀念都非常強,他們考核崗位工人稱職不稱職的基本標準就是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單位時間的勞動量,時間一般精確到秒。
莫言榮獲2012年諾貝爾文學獎,瑞典文學院當年10月11日在一份新聞公報中說:“從歷史和社會的視角,莫言用現實和夢幻的融合在作品中創造了一個令人聯想的感觀世界。”莫言有沒有說過珍惜時間的話,我手頭缺乏佐證的文獻,但可以從2012年10月12日中國新聞網《莫言主要作品一覽》中找到答案。
從2004年1月至2011年,莫言先后出版了《白狗秋千架》、《紅高粱家族》、《食草家族》、《酒國》、《檀香刑》、《透明的紅蘿卜》、《四十一炮》、《牛》、《十三步》、《會唱歌的墻》、《豐乳肥臀》《生死疲勞》、《蛙》等著作。其中《豐乳肥臀》50萬字,小說熱情謳歌了生命最原初的創造者——母親的偉大、樸素與無私,生命的沿襲的無與倫比的重要意義,奪得中國有史以來最高額的“大家·紅河文學獎”。《檀香刑》則是莫言潛心5年才完成,一面世就贏得了一片贊譽之聲,甚至有評論將“偉大”這樣的詞匯也加到了這部作品上。
《于我,過去,現在以及未來》這首名作的標題,也令我加深對人生態度這一課題的認識。
美國知名人際關系專家芭芭拉·安吉麗思散文集《活在當下》對我們的靈魂是很好的滋養,芭芭拉·安吉麗思努力讓每一個生命的片刻,每一樁人生中都帶著愛、帶著欣賞、帶著覺察去全身心地品味,保持這樣的生活態度,必然會在生活中體會到許許多多別人未曾發現的美妙滋味和人生領悟。我們大部分人的生命長度看似相近,但在這相近數量的生命里,我們能夠萃取的精華卻是大相徑庭。
以“雨”這一詩人常用的意象為例,降雨只是一種自然現象,但在詩人作家的眼里,雨是自然,是社會,是人生。有學者統計,《詩經》寫到“雨”的約有二十五篇,三十五處。或實寫,或比興,或展現大自然的神奇造化,或飽含詩人獨特的生命體驗,豐富多姿,為后世詩歌構建出一個“雨”意象的范疇。打開唐宋詩歌作品,到處聽得到雨聲。韋應物《幽居》說“微雨夜來過,不知春草生”,這是喜雨。陸游《小園四首》說“臥讀陶詩未終卷,又乘微雨去鋤瓜”,這是雅雨。蘇軾《定風波》說“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這是禪雨。李清照《聲聲慢》說“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是苦雨。2012年10月18日《重慶晨報》報道,該市9歲男孩徐毅加入市作家協會,詩作《雨是傷心的云》上了《詩刊》頭條,他說“一朵大大的云,被煙囪的臭氣,欺負了,白云非常傷心,哇哇哇,流下了一滴滴眼淚”。
思考過去、現在與未來,領會芭芭拉·安吉麗思的《活在當下》,領悟詩人看“雨”的生活態度,我想,如果我從日以繼夜運轉不息的頭腦中跳出來的,回歸到我的身心,如果我把注意力聚焦在我的感官,聚焦在我的心靈,我活在當下的味道就自然呈現,生命的喜悅也自然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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