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都市報 2002-10-17 夏偉榮
日前，從遙遠的瑞典皇家科學院傳來消息，將２００２年諾貝爾物理學獎授予美國科學家雷蒙德戴維斯、日本科學家小柴昌俊和美國科學家里卡爾多賈科尼，稱他們“在天體物理學領域做出的先驅性貢獻”打開了人類觀測宇宙的兩個新“窗口”。讓大家感到不可思議的倒不是獎項的本身，而是我們的近鄰那個名叫小柴昌俊的日本人，此人曾在大學物理考試中考過倒數第一。而偏偏這個倒數第一，在日后的研究中登上了天體物理學的真正的第一。
物理學的先驅性貢獻和物理考試的倒數第一，在我們國人眼里看來是那樣的不協調，因為在我們什么事情都喜歡從小培養（其實是從小就考試）的氛圍里，只有考試結果的好壞，成績是否拔尖才是成功與否的預兆，也只有考啊考，考的英語分數超過美國人才是成功的楷模。如果你有什么功課掛紅燈的話，你自己有能耐不著急，那家長、老師、朋友、社會要替你擔心了，進入大學讀書也自然沒有你的份了。考試都不及格，將來豈能夠成大器！
因此相對的是，如果考試分數第一，不要說是各地高考頭名狀元，成為名牌大學趨之若鶩爭搶的對象，就是小學生在分數面前也不得不劃分成不同等級，考的好學校有獎，家長有獎，考的不好，一切好事沒份。到了成年，各級的考試也沒有減少，人到中年也在為了考試而突擊背誦ＡＢＣ，如果你不過關的話，即使你的實際工作能力不錯，對不起了你的能力大打折扣了，你也得進入補習班，希望下次能夠考個好分數了。更讓人糊涂的是，那些本來就應該要有自己天賦和充滿想象力的藝術類，也得要考得你暈頭轉向，等級多著呢。于是有人戲言，中國是考試大國。
當然，不是說考試成績不重要，在目前的條件下，成績的好壞在某種程度上測試了一個人的知識和技能掌握的水平，但這說明的是他在已知的領域內學習的基本尺度，不能夠完全地反映出他的潛在的創新，潛在的活力。高分低能的現象是制造出不少“考試機器”的直接物化反映。
據報道，小柴昌俊在得獎后說“我是以倒數第一的成績畢業的，但東京大學卻接受我當了講師、教授，我非常感謝東大的知遇之恩。”現在東大的知遇之恩得到了最好的回報，讓我們更值得思索的是，東大的用人制如此的特別，要是憑考試成績來錄用老師，那小柴昌俊顯然是被排斥在高等學府大門之外的。理由很充足也很簡單，成績倒數第一的學生，按常規是成不了什么大氣候的。如此也就埋沒了一個頂級的科學家了。
科學貴在創新和發現，人才選用貴在不拘一格。在以考試分數為社會指揮棒的生存環境，是無論如何出不了大師級的科學家的，頂多只是工匠級的人物。常規不等于排斥突破，分數不等于顯現成就，考試不等于發掘人才的靈丹妙藥。
但愿社會生活中像小柴昌俊那樣的經歷，在我們這里也能夠出現，那倒不是為了能夠圓諾貝爾獎的夢，而是比獲獎更重要的是衡量人才價值觀的多元化取向真正實現！我們需要的不是靠考試成績拔尖制造出的“考試機器”，是真正有用真才實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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