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之念散文

遠山之念散文

　　兩年前，曾經有一個人在離開我時，曾那么憂心忡忡地對我說：“以后的路途中，不要太過強烈的把自己的意志強加于別人。否則，你終將傷害的是你自己。因為，沒有人會真正懂得你這樣做的初衷。”當時，還沒有經歷很多世事的我是輕狂的：我以為，在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會向她一樣了解我、包容我、原諒我。所以，對她當時的擔憂，我竟不以為然。現在看來，我還是錯了。

　　終于明白，那年，那月，那日，那一刻，她轉身的瞬間眼里流淌的凄傷……

　　此去經年，一個人就這樣在佯裝的麻木中一天天走了過來。不長的路途，有時候會突然覺得延伸的很長、很長。會突然覺得走了很久、很久。我以為我的心已經死在了某一角時光深處，我以為，我會就這樣在忘卻的靜默中一直走下去，直到，一個人的天荒地老。現在看來，我還是把自己看的太過風輕云淡。

　　當四月的天空幻化成一瓢深藍的湖水，我多么希望有一滴可以化成我心里的眼淚，滴落于往事的眉間，解開我塵封的心結，讓我心如止水。

　　北雁南飛的那天，我把自己無力承受的心打回原形——血肉橫飛之后，我選擇了做一只奔嘯于曠野的狼。蒼茫之野，舔砥傷口；冷月之下，抬頭高嗥。不再奢求任何屬于我的溫暖，不再流連任何一處明媚的風景。可是，有些事情終歸還是執拗不過造化的安排。宿命似的，有些事情逃不開，抓不住。

　　習慣了冷漠和堅硬，卻還是根除不掉心底的脆弱和敏感。不經意間，往事還會突然在眉梢翻飛，想起某些人、某些事、某些心情，總會陷入無法自拔的迷茫和傷感。繼而，會消沉、會頹廢、會墮落……

　　表面上看起來每天都生活的熱血沸騰，其實，常常都在一種不可覺醒中迷茫掙扎。很多時候，都弄不清楚，天地間，我究竟是哪一個！

　　近些日子，把所有心思都深埋于工作，盡管很多狀態都是渾渾噩噩，但每天還是都在鞭策自己，再忙一點、再忙一點。或許，唯有此，才能讓心得到片刻的安寧與平靜。然而，人畢竟是社會的人。我們的每一種生存狀態都會直接或者間接的影響到別人。

　　看到與我一起共事的兩個新同事工作沒有很大的起色，于是便著急上火，時不時會批評她們幾句。本以為，這是一種理所當然的事情，到頭來發現，是我想的太自私、太霸道。

　　她們抬舉我叫我老師，其實，我一直都誠惶誠恐。因為，我實在擔心我這低師出不了高徒，而辜負了這一高尚的師之名號。

　　于是，物極必反。我有時會把自己的意志強加于她們身上，我開始挑她們的毛病，我開始給她們施壓，我開始狠心的逼迫她們去往外跑。我以為這樣就是對她們負責。可是，我還是忽略了她們的感受。畢竟，她們才剛剛走出學校，有些膽怯、有些迷茫。或許，她們已經很努力了，我又有什么資格施壓于她們呢？

　　最為可恨的是，昨天我居然教她們如何規劃每天的工作。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生活方式和工作方式，我又有什么資格對此指指點點呢？

　　晚上回家，半醉半醒中突然想起她們下午被批后默默工作的情景，又心里很不是滋味兒。總覺得，白天的話說的重了些。加之莫名頭疼，輾轉半宿，無法入睡，悔恨于白天的不知輕重。好不容易昏昏然進入夢境，卻發現她們恨得不曾理我。夢境如此，尚不知現實何如！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人生天地間，本來就是一場孤獨的行走。學會并懂得冷暖自知，或許才能心無所累，瀟灑自如的走向更遠的遠方。既然我們自己常常無法感知他人之所想，那我們為何又要固執而霸道地將自己的一些意志強加于別人呢？這個世界，很多時候都需要讓人在最遠的美好中去接受絕望，再在最深的絕望里去追尋希望。就是這樣的，我們誰都無法逆轉。

　　很多錯誤，一但發生便不可回頭。我想，我所需要懺悔的事情，不僅僅只有昨天這一件。我所說重了的人，也不僅僅只有她們兩個。可恨也罷、可憎也罷，不管在她們的心中我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希望在我身邊所有走過的人都能如愿所償地看見自己鐘愛的那一方美好。至于我自己，不會奢求任何一個憎惡我的人原諒我、理解我。生而就是一只單飛的雁，就應該義無反顧地去接受那些不可承受之重。

　　但愿今日之后，我不再是任何人的老師。還是讓我們做并肩作戰的同事，志同道合的朋友。

　　曾經有一個人問我，要是人生真有輪回，我愿意轉生為什么？我當時回答說，我愿意做一只太白鳥，銜一縷世間的溫暖，飛在泰戈爾的詩里，但不需在天空留下翅膀的痕跡。今日想想，還是做一塊遠山的石頭吧。群山之巔，冷暖無需訴說，只是冰冷打坐，望八千里路云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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