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二十歲了但還是會抬頭看飛機飛過天空散文
01.
剛過完年不久，我答應了一個補習機構的老師幫她代幾天的課，所以在開學前一周就回了學校。
因為不愿意讓爸媽知道自己兼職，所以沒有跟他們說這件事，對于提前回校的我他們甚是不解，收拾行李的時候不時聽到媽媽在客廳里自言自語。
“離開學還有一周，都不知道你那么早去學校干嘛？”
“長大了就不著家了，還是外面好玩，家里有父母嘮叨”。
我在房里默不作聲，心里隱隱有些難受，卻不能告訴他們我要去兼職，因為那樣他們又會有更多的擔心，更多的叮嚀。
不管我們走到哪，在做什么，父母總有大大小小不同的擔憂。
要走的前一天晚上，媽媽把所有的年貨都塞滿了我的行李箱，盡管很多被我一次又一次地拿出，她還是堅持己見地塞回去，全然不顧我的阻撓。也許是不舍得，她沒有說話，看著她忙前忙后的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這世界上有一種愛，叫媽媽永遠擔心你在學校吃不飽。
沒有徹夜失眠，卻也翻來覆去，難以入睡。
第二天一早，我堅持自己一個人去車站坐車，就像從小到大都習慣自己完成自己的事情一樣。我不喜歡看到分離的場面，更不想他們看到自己哭。
看著路邊的樹木飛快地往后，心里有對新學期的期待，有對著手奔向未來的憧憬，但更多的是對家里的不舍。
可我還是倔強地不讓自己掉一滴眼淚，也許是不想表現出自己軟弱的一面。
02.
來到學校已是傍晚，宿舍僅有我一個人。大概是剛經歷完過年的喧囂，看著空蕩蕩的宿舍不免有些失落，一種說不出口的難過。
爸媽一定在等我吧，我想。
來不及放下東西打掃衛生，我撥通了爸爸的電話，他看到是我的號碼，接起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姐姐啊（因為我有弟弟妹妹，所以爸媽都習慣跟著他們叫我姐姐），你去到學校了嗎？坐了一天的車好餓了吧？吃飯了嗎？
接著我就聽到了我媽的聲音，她著急地詢問道，她說到了嗎？吃飯了沒有那么晚了？然后他們就在那邊你一言我一語地叮囑我要好好吃飯，去哪里玩兒要跟舍友一起，不要睡太晚，有空多打電話回家。
我已經習慣了每次給他們其中一個打電話接起來的都是兩個人，還經常跟小孩子一樣搶話說。
每當那個時候，我就仿佛看到了他們面紅耳赤的樣子。
我知道，在電話的另一頭，他們也習慣了看到我的號碼就按免提。
我在電話這一頭早已泣不成聲，眼淚唰唰地往下掉，沒聽到我說話，我爸緊接著就說，上學想爸媽了就回家，爸媽給你做好吃的，一定要認真讀書，沒啥好害怕的，家里也沒啥好牽掛的。
瞬間我就笑了，就感覺突然有了底氣，有了即使千萬人阻擋也絕不投降的勇氣。
原來，我一直還是你長長的牽掛。
03.
在學校的這幾天，有條不紊地做著自己的事。
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去玩，一個人上班，卻始終沒有告訴爸媽，舍友沒回來，我只有一個人。
最后一天在補習機構上班，發現很多小朋友沒有來，有點不解的問了問小朋友們為什么今天少了那么多人。
他們都瞪大了眼睛。
“老師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今天是元宵節呀，他們都回家吃飯了，老師檢查作業要快點喲，我們晚上還要跟爸媽去看煙花呢。”
“老師你不跟家里人去看煙花了嗎？”
“老師對這個肯定不感興趣，你還以為是我們啊。”
他們一臉自豪的樣子，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的寵幸。
原來今天是元宵節，我真的忘記了。
看著窗外夕陽染紅的天邊，我決定了，下班以后要打個電話回家。
“那就不要講話啦，爭取早點寫完作業，老師檢查完就讓你們回家。”
從補習機構出來已經天黑了，打開手機看了看，還可以趕得上這座城市放煙花的時間，遲疑了兩秒，我還是忍不住騎上了小黃車去看煙花。
自行車道沒有堵車，去到時間剛剛好，廣場上早已熙熙攘攘，有跟情侶一起來的，有跟家人一起來的，也有像我這樣一個人來的。被包圍在不同的人群中，我好像也感受到了一點節日的氣息。
煙花齊放的那一刻，暗下來的天空都被照亮了，人們穿梭在五光十色里，我聽到很多不同的吶喊，聽到很多祝福，還有很多不同的愿望。
他們的眼里，都是有光的。
我身邊站著一家三口，爸爸抱著六七歲的女兒，媽媽在指著煙花逗小女孩開心，一家人其樂融融。
“爸爸快看，飛機啊！”
小女孩突然變得異常激動。
我順著她手指著的方向看去，一剎那我看到了小時候看到的飛機。
我想起我以前，也曾興奮地指著飛機告訴爸爸我看到了飛機。
直到它飛向我看不到的地方了我才低下頭。
我拿起手機，甚是想家。
04.
其實在上大學之前，我從沒想過我會如此戀家。
在早幾個月高考完填報志愿的時候，我爸說要不就讀本市的那個大學吧，離家近一點。
我不，我偏不。
去哪里都行，我就是不想留在這里。
事實證明我是對的，至少我對現在擁有的一切表示滿足和感激。
感謝我的爸爸一如既往地支持我，也感謝我的媽媽無怨無悔地理解我。
我是很想家，可是我不后悔。年輕的翅膀撲騰著向上，我始終念著遠方。
我從小寄宿在外婆家，初中開始住校，爸媽工作忙，一年能見面的.次數寥寥無幾。我內心一度以為他們是不愛我的，不然為什么都不來看我。
因為這樣我整個初中高中極度叛逆，想盡一切辦法請假逃課，不聽課不完成作業是常態，以為抱著手機談戀愛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事，一次又一次地放任自己墮落，說話做事橫沖直撞，完全沒有一點顧及爸媽的感受。
我知道自己很不對，但我就是要為自己的不滿找一個宣泄口。
直到后來好久，我才慢慢收斂自己的不懂事。沒有發生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只是我突然地發現，爸媽老了。
他們不是一個善于表達的人，但我的爸爸不管多忙都會兩天給我打一個電話，問我在學校有沒有吃飽穿暖，有沒有不開心有沒有錢花；在我做錯事不知所措的時候給我講許許多多的道理；在我迷茫沒有方向的時候告訴我不要害怕大步往前走；甚至在我結束了四年不顧他反對的早戀之后，幫我瞞著我暴脾氣的媽媽，平靜地抱住哭得昏天暗地的我，滿臉心疼地跟我說，沒關系，你還有爸爸媽媽。
太多太多的不容易，磨平了他們的歲月和脾氣。
如今的我早已改掉動不動就跟父母爭吵的壞習慣，在閑暇的周末會給他們打電話跟他們說在學校發生的大事小事，給他們發拍到的好看的照片，也會像他們關心我那樣囑咐他們注意身體。因為迫切地想讓他們看到，我真的在努力長大。
偶爾會懺悔過去，偶爾會無助迷茫，但我也在腳踏實地地往前。
過了今年我就已經二十歲了，但我看到飛機飛過天空還是會抬頭看，我還是很喜歡逛公園看猴子，我還是很戀家，但我也是真的很想長大。
即使無人陪伴左右，無人保駕護航，但轉身還是會有爸媽，還是會有家這樣溫暖的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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